如果說《生命樹》像傳道,甚至傳教,那麼,文化背景的差異,或多或少構成我們作為觀眾的這種印象,但即使電影的確在傳達某種嚴肅的訊息,這訊息也不會只是某教派的經文。這齣電影充溢著信仰,僅此而已。信仰本身,而非某個神,某個聖人,信仰就是你,和你虔敬地生存在這個世界上。信仰,在電影中那個男孩的成長中彰顯出來。
這電影完全是詩的拍法,它是由詩的意念構成的,但並不是因為它的畫面它的攝影美輪美奐,並不是因為它模稜兩可、迷離恍惚的跳接,並不是因為它觸及了生與死的話題,也並不是因為它串連了萬物眾生的繁衍生息直到時間盡頭,而足以讓它成為詩。它是詩,因為它訴說著一些永遠不可能訴說的,讓我們的心靈深深顫動的瞬間,它彰顯了這些瞬間。它創造。
電影有段話:”There are two ways through life, the way of nature, the way of grace.”用你自己的本性去活,或者用慈悲。也許還有另一種分法:被創造,或者去創造。被創造,讓世界在你身上彰顯出來;創造,去彰顯世界。
原來《生命樹》被歸入了science fiction一類。而這就是我們認識世界和一切事物的方式:讓世界彰顯我們。
頌歌或聖詩是不成立的,對於長期在偪仄與麻木的城市生活的我們來說,於是我從時代廣場走出來一下子就陷入人潮和車塵中嗅到荒誕的氣味,明白電影的宏願和客觀現實以光年計的距離多麼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