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2月20日星期五

遲了






花遲了。是家中的桃花,遲了一個月,才在最近開放,而且是徐徐的開、參差的開,從淡青的瓷花盆一手撐起零星的紅,大半枝頭則仍是曖昧的嫩綠,彷彿和紅的各不相干,也不知在等待什麼。
我不是植物學家,我猜想是氣候關係,但不會深究。花遲了,便遲了,在發現它遲了之後其實已無法挽回什麼,就只能一陣驚詫,也許或會笑笑,甚至將花擬人來笑罵一頓:你怎麼遲了?就像學生上課遲到,沒頭沒腦撞進課室的時候一樣吧,就事理上說總是有點不對的,有時間表不依,有規矩不守,但就事態上論,卻也總能引起一些無傷大雅的注目和哄動,熱鬧了那一剎,那些循規蹈矩的,整齊美觀,也不過是給老師點個名,打個招呼。
一瞬的光輝是無意的,後來犧牲卻必然而且永恆。遲來了,遲到了,也就匆匆的萎頓了,知錯了。薄薄的瓣面,原來承受不了那種短暫,那種僭越的鮮艷,在轉眼間敗退,耗光了所有名譽。因為雖遲到,離開的時間卻是一樣的。然而燦爛總不能算有什麼錯。
在眾多匆匆凋蔽的桃花中,獨有一朵盛放於邊緣的暗處,仍顧盼,仍羞澀,找它的歸處。我也徘徊,不知不覺,時間便到了。

關於雪

關於雪,總是細細碎碎的,黏在記憶半透明的晶薄表層上,不曾化掉,可也從未積聚,那是小時候的漢城(如今已改稱首爾),還是長大後的南京?雪給我的印象,是純白也是駁雜,是實在卻也總帶點虛妄。猶記得站在酒店房中,想把窗外飄降的細雪攝下,結果曬出來的相片,卻什麼也看不見。這就是「空靈」吧。回首過去,而那過去也其實沒甚重要,無關痛癢之時,那段距離,應該就像雪與我與你的距離,一種即將凝結的氣味,現在還有意無意的飄過來,讓你好好地嗅。

香港無雪,但冬季驟退,春日融融,不禁也想起雪來。而我想的,許是那種細微的,近乎消失的雪,彷彿塵世擾動時揚起的溫暖。

范曉萱、王力宏《雪人》
作詞:許常德 作曲:季忠平

好冷 雪已經積得那麼深
Merry Christmas to you 我深愛的人
好冷 整個冬天在你家門
Are you my snowman?我癡癡 癡癡地等
雪 一片 一片 一片 一片
拼出你我的緣份
我的愛 因你而生 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
雪 一片 一片 一片 一片 在天空靜靜繽紛
眼看春天就要來了 而我也將 也將不再生存

古巨基《抱雪》
曲:黃丹儀 詞:周禮茂 編:黃丹儀
細雪最終都降下了
門牌從未覺得重要
要找的人 無聲呼召
愛沒有因風雪搖
以半生找的正是你
仍然懷念你的微笑
最初相逢 人早肯定
你是命裡所缺少
祈望共抱雪 原來熱愛不用說
讓瞬間的戀火一生一世燒
天知道有你 今生比有我重要
不想轉眼失去你
以半生找的正是你
誰拿緣份去開玩笑
再可相逢 如此巧妙
各自看過風雪飄
天知道有你 今生比有我重要
不想轉眼失去你

2009年2月18日星期三

半生花


有一種花叫永遠,
有一種花叫剎那。
它們各表一枝,
在飄流的心地。

我們日夜澆水,
日夜盼望,
它們並蒂雙生,
共燦共榮。

若非,
則委地同死。
絕不
茁壯了其一。

於是澆水,向永遠,
向剎那,盼望。
這是我們
勞碌的半生。

(記:花擱在你房間的窗邊,尚未凋殘,然又疊加上另一種紅色,瞬間視野掩映,思緒參差錯落,竟疑兩花本屬一色,如今目中非異色,而是色之異,幻變弄人。而玫瑰,本就象徵永恆。)

相信

你可以說我輕信,也可以說我難信。
輕信,是因為缺乏自信。
難信,是因為自己尚不可信,何況別人?
唯有美麗,我必信無疑。
相信二字,重點在「相」。沒有我的相信,只有我們的相信。
大概就是因為人類本就難以置信,一旦相信,美麗才會如此絕對。

我們相信美麗的人事都是因為我們的相信而美麗。

2009年2月15日星期日

情人


真的,就像第一個情人節。不,也許天天都是情人節,只是那天,徒有個名而已。

節目真的簡單得可以。首先,帶齊鑽研了一星期的兩款甜品家訪,一款是蕃薯甜餅,一款是蘋果布甸,前者賣相差一點,評價卻較高,煙煙靭靭的,外皮是薄薄的硬,潤澤的橙肉混和點點綠豆確實可愛,我也有點喜歡,至於布甸,新鮮時熱吃還很好,放了一天便變濕了,影響了味道,雖然它們是用高級星星模裝著的,也無法不扣點分。老實說,我對蕃薯餅的親切感會大些,因為需要很多接觸,上下其手,搽粉抹脂,搓圓撳扁,多少會日久生情。相反蘋果布甸就是倒來倒去,焗來焗去,多的是視覺上的滿足。

做完了沒什麼,被人讚著讚著才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挺厲害。不過,第二次要我弄甜品不知要等到何時了,因為新目標是鹹品。

來個靜靜的午休,充份感受到春天真的蔓延開來了。我的汗衫。

出街,銅鑼灣,世貿at corner,沒有窗口位,但原來也看到海景,由晴轉陰,但由於兩岸燈火漸熾,其實也是由陰轉晴。

set dinner,沒有選擇,看似不好,其實更好,一道一道上,間隔時間分配平均,氣氛非常紓緩悠閒,最重要的是,食物還真的不錯。一鳴驚人,小小隆起的雜錦前菜,類似海鮮沙津,清甜微酸,絲絲蟹肉很開胃。兩只生蠔,一滑便下肚了,來不及品味它的鮮味。刺身拼盤,不算特別好,帶子第一三文魚第二。鵝肝,其下的白白的東西還以為是薯仔,興奮了半秒,肝很少試,質感和味道都像牛扒或豬脷,那汁配上蘿蔔卻是清淡與濃膩相抵又相承。天婦羅湯烏冬,烏冬順口溜,而蝦肉是會溶的。來到甜品,很喜歡,不單是食物本身,而是佈局的心思。燦爛的玫瑰擺放中央,燭光隱藏,鮮紅也在閃亮。吃過了甜蜜的芝士蛋糕,吃過了流麗的軟心朱古力,吃過了賣相口感皆一流的蕃茄仔水晶,卻始終忘不了玫瑰花淡淡的香像永遠。就拿一枚燒焦過的玫瑰離開吧像帶走了完美。

不知不覺吃了兩小時,離開時碰見英語sales,一句a little bit打發掉。

大頭貼,排隊就當行街,影相就像平時,自自然然,出來的效果卻出奇的喜歡。開心。你加的耳朵實在深得我心。

sogo逛超市,飲飲食食,對抱恙的我來說卻只能遠觀,但最終看到一顆顆晶瑩剔透的雪糕,卻也屈服了。可惜,我選的莓酒提子比不上你的香桃乳酪,我那種的甜味太著跡了。

曲曲折折的帶你轉圈子,煞有介事的送你一束花,看到你的高興,粉紅粉紅。放心了。

巴士飛馳,海濱滯留,送上我最後一禮,高興高興,大功告成,合起來,就是心。

原來我也挺上鏡。i mean,不是相片,是影片。

如果2月14我能更精神我沒有病,會不會更精采更難忘?不知道,再多已承受不了,還想來幹什麼。
當某事某物美得不可迫視,我們會把說它美得像夢,大概不單是因為我們不相信它在真實世界中是存在的,也是因為我們不相信自己能承受真實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