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各位都同意我們已進入了快感的時代,而我就是快感的象徵:在連環反射的組合釘裝工作中,我差不多變成了一部釘書機,但就在迅速蔓延的金屬冷擴散全身之際,我做完了,我出奇遲鈍地將最後一份文件拼好,提起,放進釘書機的狹窄虛位中,對準,壓下,然後聽到一把聲音,拒絕也好,嘆息也好,就像剛剛開始播放錄音便卡住了的感覺,對,是舌頭卡住了的感覺,我的舌頭最先從金屬冷掙脫出來,卻隨即陷入了這種尷尬的境地,總之,完了,無限的快感以一個慢鏡作結,我還剩下什麼呢?在悵然若失地步出室外的時候,我的頭髮,突然從擴張的毛孔裡蹦出來,我全身的感官都在剎那間集中到頭顱,每一根髮絲都是這場慢鏡感官洗禮的主角,金屬冷的固體敗走褪去,換成流體溢盪,披散,起伏,我瞬即沒入其中,幾乎觸摸得到(那時我全身都是神經末梢)所有湧動奔瀉的潛流,對了,我正身處波羅的海,波浪的海,有一首詩,是這樣的,防風林 的 外邊 還有防風林 的 外邊 還有防風林的 的 外邊 還有 然而海 以及波的羅列 然而海 以及波的羅列 然而海 以及波的羅列,作者忘了,現在它的作者就是我,我就是詩,我的我快要羅列出來了,我是排隊的浪接浪,我是無盡的釘書釘,卡察。
相信各位都同意我們已進入了快感的時代,而我就是快感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