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魚

第n次拖延到兩時三十分左右光臨飯堂點一客銀魚肉餅蒸飯在靜溢的陽光下慢慢品嚐了。掀開重重霧氣，肉色上照樣是極易混淆的薑絲和銀魚，我照樣不管分辨便撒落醬油一口肉一口飯的吞嚼。然後，我赫然發現，銀魚上的眼睛。它們，黑白分明，精精靈靈地圓溜溜地，黏掛著已然乾硬枯死的身體。輕輕夾起，原來是脆薄的一片，但它們明顯已不屬於原來的生命了，它們甚至已離開了死亡，沒有任何過渡漸進的過程的，突然解脫，剩下這副尤於午後光線中隱隱閃爍的觀看。是燃燒太急遽以致沒有絲毫痛苦來得及傳達便中斷了與這世界的連繫吧，而你們現在留下的僅僅是頑固的快樂，你們所相信的快樂。我無意為我毫無猶疑的吞吃辯護，我一樣會將它們混和淡烈的薑絲一併下肚。只是我同時無法否認銀魚在水中的種種姿態包括快樂業已消失並已得到永恆的補償。你們顯示為快樂不會是因為我的吞食，而是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