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7月10日星期五

靜聽江湖邊



人生有盡,江湖無邊。
江湖一詞,既指江,也是湖,既指刀光劍影、腥風血雨、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動盪爭戰,也是追追逐逐、恩恩怨怨過後的風平浪靜,是少年,也是老了少年,是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的蠢動,但更多是小舟從此去,江海寄餘生的淡泊,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回憶,但更多是一簑煙雨任平生的世故遼遠。
聽「秘密後園」可供免費全碟下載的《江湖邊》,聽一種氣氛,聽一縷古樸的寂寞,聽一些飄泊的行歌。簡潔素淨處,就如山水畫意,疏空務白,曲折跌宕處,便似山石池臺,情留半天。古雅的編曲,蒼涼的吟唱,透露一點曹魏文人的磊落與憂患,排遣處又狂放灑落如竹林醉臥的劉伶。難得的是靜中存動,粗中帶細,緩慢似至停滯的鋪展實潛伏憤激的抒懷,絮絮如語的迴環也包含精巧的旋律變化。喜見猶如古昔集句的詩詞,更勝稍缺餘韻的現代歌詞,融化詩境,重鑄古風,可謂曲詞相待。
疲累的人,聽著聽著,你也許會睡去,夢見一處江邊。那裡是醒酒的好地方,那裡也是遙望、回憶的地方。垂釣屬於你的寂寞,靜躺半生冷卻後的陰涼。少年早熟的憂愁也好,老年遲來的壯心也好。我們都嚮往一岸休息的水湄。
江湖,是此生的彼岸。是來也是去。不如歸去。

灰飛

雨雪霏霏
昔我來歸
春風少年郎
獨步江湖上

雨雪霏霏
今我又歸
極目色蒼蒼
人事兩非非

雨雪霏霏
今我不歸
煙水兩茫茫
杯酒何彷徨

雨雪霏霏
今我化灰
生老死寂滅
洇然一捧灰

夢生
你的夢還是你的
我的夢還是我的
江湖的水呵
比夢更深
相濡以沫的你啊
是來日相忘的人

山在轉水也在轉
低頭見抬頭也見
江湖的孩子
江湖上飄
目送飛鴻飛遠
手揮五弦

你看見他也看見
反反覆覆的恩怨
與生俱來的糾纏
夢醒的孩子
睜開你的雙眼
靜觀花開花落
雲舒雲卷

青山在綠水也在
心已遠地自偏
江湖的孩子
江湖邊老
一曲晨鍾悠然
暮鼓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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